退隐之後,張一鳴又可以回歸自己喜歡的生活——喜歡自己上網、看書、聽歌、發呆。
沒想到,連張一鳴也告隐江湖。
三天前,張一鳴發了一封全員信,出人意料的是,他選擇卸任CEO一職,由字節跳動聯合創始人梁汝波将接任。梁汝波是張一鳴的南開大學室友,堪稱“睡在上鋪的兄弟”,也是張一鳴兩次創業的搭檔,情誼深厚。
“這幾個月,有不少同學問我怎麽從今年開始沒有更新雙月OKR。”張一鳴解釋卸任的原因:放下日常的管理工作,聚焦到遠景戰略、企業文化、社會責任等長期重要的事情上去。他坦露了自己的詩與遠方——虛拟現實、生命科學、科學計算,“這些需要我們突破業務的慣性去探索”。
互聯網江湖盛傳一個段子:“心髒和字節,隻能有一個跳動”,用來調侃字節跳動工作壓力巨大。但張一鳴從不标榜自己是工作狂,也不是很擅長社交,他還罕見透露了自己的日常生活:“我更喜歡研究組織和市場原理來減少管理,喜歡自己上網、看書、聽歌、發呆”。
字節跳動湧現一個個大将
張一鳴轉身幕後
38歲的張一鳴,揮了一揮衣袖。
5月20日,字節跳動創始人張一鳴發布内部全員信,宣布卸任CEO一職,字節跳動聯合創始人梁汝波将接任成爲新CEO。他們兩人将于2021年底前完成字節跳動CEO職責的過渡交接。
對于卸任的原因,張一鳴稱,雖然公司業務發展良好,但希望公司還能持續有更大的創新突破,變得更有創造力和富有意義。因此,張一鳴決定放下公司日常管理,聚焦遠景戰略、企業文化和社會責任等長期重要事項,計劃“相對專注學習知識,系統思考,研究新事物,動手嘗試和體驗,以十年爲期,爲公司創造更多可能”。
在張一鳴看來,科技公司面臨的外部環境正在變化:虛拟現實、生命科學、科學計算對人類生活的影響都已逐步顯現,科技對社會的影響也越來越大,這些因素決定了字節跳動“需要突破業務的慣性去探索,并持續學習企業如何更好地承擔社會責任”。
據了解,字節跳動正在探索教育公益、腦疾病、古籍數字化整理等新的公益項目,“我個人也有些投入,我還有更多想法,希望能更深度參與。”張一鳴在全員信中說。
張一鳴、梁汝波
這一年多來,字節跳動的組織架構持續大調整。去年3月,字節跳動宣布組織全面升級,張利東擔任字節跳動(中國)董事長,作爲中國職能總負責人,全面協調公司運營;抖音CEO張楠擔任字節跳動(中國)CEO,作爲中國業務總負責人,全面協調公司中國業務的産品、運營、市場和内容合作,包括今日頭條、抖音、西瓜視頻、搜索等業務和産品。
今年3月,字節跳動迎來新的CFO——周受資。一個月後,他又被任命兼任TikTok CEO一職,這是繼去年8月凱文·梅耶爾辭任後,經曆種種坎坷的TikTok等來的新負責人。
幾場調整過後,張利東、張楠、周受資的名字開始越來越多地被大衆熟知。這一次,是梁汝波。這位字節的新CEO是張一鳴的大學室友,也是張一鳴兩次創業的搭檔,盡管曆任産品研發負責人、飛書和效率工程負責人、集團人力資源和管理負責人等,外界對于梁汝波這位字節跳動的聯創卻感知甚少。直至如今,梁汝波也站在了聚光燈前。
那個接替張一鳴的男人:
梁汝波是誰?
正如王興與王慧文,張一鳴與梁汝波也是相識于大學時代。他們都是南開大學微電子專業的同學,同住在一個宿舍,深厚的友情是從一台電腦開始。
2003年,張一鳴還在讀大二,電腦機箱不慎被盜,顯示器成了擺設。于是張一鳴拉上了梁汝波,一人出顯示器,另一人出主機,就這樣組成了一個可以繼續使用的電腦,兩個人共享使用權。從大學時期種下的情誼,也爲日後兩人創業埋下了伏筆。
從南開大學畢業後,張一鳴正式開啓了創業的漫漫長路,而梁汝波則去了微電子公司Accelicon Technologies做工程師。盡管選擇了不一樣的路,但是在張一鳴的心中,他和梁汝波的友誼,并沒有因爲畢業分道而馳有所影響。
畢業一年後,張一鳴還給梁汝波分享了一個做垂直搜索引擎的網站——酷訊網,他向梁汝波展示着酷訊網可以搜索房産、旅遊、招聘等信息,梁汝波給出了“這家公司不錯”的評價。也是這一次,張一鳴證明了在梁汝波的心中有一個和他志同道合的夢。
到了2009年,連續創業的張一鳴決定拉上梁汝波,他們做了一款垂直于房地産搜索引擎的“九九房”。但張一鳴的想法并不止于房地産的消息搜索引擎,兩年後,張一鳴辭去了九九房CEO的職位,并拉上了還在九九房擔任研發總監的梁汝波,正式開始籌備今日頭條。
2012年3月,在北京知春路錦秋家園的一棟民房裏,今日頭條正式誕生。張一鳴、梁汝波等一群人,在那個寒冬未走春天未至的日子裏,在電腦前搓着手打下了今日頭條第一行代碼。
創業維艱。在最初的那幾年,站在張一鳴身邊的梁汝波,幹起了零碎繁複的“雜活”,采購安裝服務器、設立重要招聘、企業制度和建立管理系統……梁汝波幾乎在今日頭條各個部門流轉,深入一線,幫張一鳴打理好了最底層的架構。相傳抖音的第一行代碼就是梁汝波寫的。
此後至2016年,梁汝波的身影一直在今日頭條的各個産品和業務線活躍,從今日頭條、頭條号到廣告系統、用戶增長系統再到飛書,擔任字節跳動産品研發負責人,他就像張一鳴手上的“扳手”,哪裏需要擰螺絲就去哪裏。
2020年起,梁汝波在字節跳動擔任HR負責人,推動了字節跳動的組織建設和人才發展。在字節跳動的多年時間裏,梁汝波就是這樣在多個崗位流轉、曆練。
盡管張利東與張楠在外界有更多的聲量,但張一鳴最終還是選擇将手中的接力棒傳遞到有着近二十年同窗情誼的梁汝波手中。或許在張一鳴看來,陪伴着走過字節跳動草莽期到輝煌期的梁汝波,才是那個最适合“掌舵者”的人。
這個睡在張一鳴上鋪的兄弟,在2019年字節跳動7周年前夕,陪伴着張一鳴重遊字節跳動誕生的地方時,聽着張一鳴回顧着曾經創業時的場景,時而低頭微笑,時而點頭贊同,偶爾兩人目光對視,相視一笑。
“我喜歡自己上網、看書、聽歌、發呆”
退隐之後,張一鳴又可以回歸自己喜歡的生活。正如他說,自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成熟管理者,也不是很擅長社交,更喜歡研究組織和市場原理來減少管理,喜歡自己上網、看書、聽歌、發呆。
張一鳴的簽名檔一直是喜歡發呆,他所說的發呆,不是放空,是自己思考一些非常無邊無際和少有人讨論的點子。但在忙碌的工作中,越來越多的情況是,很多事情在現實中已經發生,但他并不知道。字節跳動7周年時,張一鳴和大家分享了《愛麗絲夢遊仙境》中的一個句子——“有時候早餐前,我已經相信六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會發生了”。他強調自己很喜歡思考理論上可能存在,但是現實中尚未發生的事情。
“我感覺過去幾年很大程度都在‘吃老本’,比如,在2017年之前我還能保持關注機器學習技術的新進展,近三年已經沒有太多學習了,我在頭條、西瓜上收藏了很多專業視頻和文章,但是斷斷續續的閱讀,進展非常緩慢,在技術讨論會上也難以跟上進展。”他開始覺得時間不夠用。
三年前,張一鳴跟一些創業者做了一個分享,核心是說CEO要避免一個普遍的負規模效應——當業務和組織變複雜規模變大的時候,作爲中心節點的CEO容易陷入被動:每天要聽很多彙報總結,做很多審批和決策,容易導緻内部視角,知識結構更新緩慢。
這也是爲什麽,他在最近半年逐漸形成一個想法:要對自己的狀态做一個調整,脫離開CEO的工作,能夠相對專注學習知識,系統思考,研究新事物,動手嘗試和體驗;同時,伴随字節跳動在教育公益、腦疾病、古籍數字化整理等新項目的持續探索,他個人也有些投入,今後還将有更深度的參與。
他宣布卸任後,有人迅速把他歸于近期宣布“榮退”的大佬之列,有人說他以退爲進,隻有一名字節跳動的匿名員工寫下:在520宣布,一鳴真浪漫。
很多年前,張一鳴曾在微博中寫道:“一個人在他的信仰上站得越不牢固,他就越要用雙臂緊緊抱住那些使之區分于其他信仰的教條不放;相反,一個人在他的信念上站得越牢固,他就越可以自由地把雙手伸向那些與他信仰不同的人。——弗蘭克”。
從他早已停更的微博中,可以看到一個跟普通人并無兩樣的張一鳴:那裏記錄了他讀書、坐地鐵、打羽毛球甚至是陪老婆的點滴。他說,勇氣和坦誠,不是技巧,更像是一種本質的素質。
幾年前在一次旅途中,張一鳴發了個朋友圈:旅行的部分意義在于時空切換,更容易把主體當作客體,審視自己和生活本身。
江湖的傳說仍在上演,張一鳴将站在更高的地方審視他一手創辦的字節跳動。勇士不退場,換個方式競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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