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執政後，中美關系如何演變

　　在當下的國際關系中，中美關系既是全球熱點話題，也是充滿争議的話題。本世紀以來，中美關系一直都在演變。2017年特朗普上台以來，中美關系更是發生了重大變化，引發全球重大關注和普遍擔憂。四年一度的美國大選引起人們對中美關系的新關注，拜登即将上任引發人們對中美關系更多的猜測甚或期望。

　　（資料圖片：喬·拜登。來源：新華社/法新社）

　　中美關系衆說紛纭，觀點陳雜

　　筆者注意到，最近中美兩國的媒體和智庫頻頻舉行以中美關系爲主題的報告會或研讨會，有的是兩國單獨舉辦，有的則是雙方連線舉行，從公開透出的信息看，這些會議有共識，但更多是觀點的激烈交鋒。跨國性的研讨會，基本上是各說各的，意見和立場分歧明顯。對美國大選後的中美關系樂觀者有之，悲觀者也有之。中美兩國的網絡社交新媒體特别是自媒體上，更是衆說紛纭，觀點陳雜。

　　其實，有關中美關系的分析和争論早已有之，最近的不少觀點和分析，也并無多大新意。說來說去，基本都屬于一家之言的猜測和預測，因爲誰也無法真正知道未來的中美關系究竟會是怎樣。

　　拜登成了最近關于中美關系的談論焦點，在一些人看來，似乎拜登就能決定或左右中美關系，這種看法未免偏頗或過于簡單化。如果最終拜登入主白宮，他對中美關系是有很大影響力的，至少在美國方面，他會有所決策作爲，但拜登能實質性地改變目前的中美關系嗎？恐怕連他本人，目前也還沒有真正想好，更不敢貿然說大話，打包票，下結論。

　　拜登精明老道，不會輕易放言

　　拜登是美國在任的最資深政治家和國際戰略家，他在風格上與特朗普大相徑庭。按他的一貫風格，不經深思熟慮的事不會輕易放言，也正因如此，他自競選以來對中美關系總體上三緘其口，很少表露心迹。偶爾一些報道，也大多片言隻語，或轉述拜登的說法，還未見其本人和團隊的官宣。這種沉默和等待恐怕還會繼續下去，即便明年1月20日正式宣示就職，大概率也将主要側重談論美國内政問題特别是疫情問題，或籠統講些美國對外關系，不會詳述中美關系。

　　拜登及其團隊對中美關系沒有深入考慮研判嗎？顯然不是，隻是時候未到。因爲中美關系已經變爲一個太沉重、太複雜、太敏感的話題。任何輕言，也許都是一種輕率，甚或不負責任，隻有特朗普這種心血來潮、信口開河的人，才會口無遮攔，胡言亂語，任性極端，結果搞成一地雞毛，最終把自己也搞倒了。

　　中美是世界兩大國家。中美關系一直都極其重大也極其複雜。回顧以往，在20世紀以來的100多年裏，中美關系經曆了無數次波折波動。美國對中國早就什麽招都使了，什麽方面都摻和幹涉了，但都沒有得逞。在國際局勢的重大改變下，尼克松總統于1972年主動來到中國，中美關系逐步好轉，兩國于1979年正式建立了外交關系，并因而對世界局勢産生了積極而重大的影響。

　　美國從未對華放心，中美關系一直動蕩不定

　　美國對中國始終是不放心和不真心的。本世紀以來，中美關系雖然在特朗普執政之前總體穩定，但風波從來沒有斷過。磕磕碰碰、吵吵鬧鬧、鬥而未破是中美關系的基本軌迹，也可以說是一種不正常的正常狀态，期望中美關系風平浪靜是不現實的。

　　中美關系波動不斷，甚或不時風高浪急，主要責任在美方，在于美方的心态、全球戰略和美國意識形态偏見在不斷作怪，在于美國一些鷹派勢力和反華政客的心理不平衡和心術不正。美國一直企圖改變中國，企圖讓中國沿着美國規劃的方向和設定的路徑前行，但這不過是一廂情願。

　　中國有自己的堅定信念，有自己的明确選擇，有自己的核心利益維護和發展利益追求，有自己的國際道義和道德标準，不可能盲目跟随美國。美國一些反華政客感到失望和失算，那是自己圖謀不軌所造成的。如今中國團結一心、朝氣蓬勃、欣欣向榮，而美國政治分裂、社會分化，亂象萬千，兩國形成了鮮明對照，哪個國家在國際上更具有吸引力，哪種政治制度和發展模式更優越，事實已給出明确答案，中美力量對比已發生根本性變化，并正在進一步變化，美國不服不行。所謂“曆史的終結”和“華盛頓共識”，已經在中美的不同發展和較量中成爲曆史與笑料。

　　中美關系深刻變化，三點值得嚴重關注

　　如今的中美關系早已發生重大、深刻變化，已走到關鍵的十字路口，至少有三點值得嚴重關注。

　　一是中美關系已變得空前嚴峻。其标志是全面倒退，嚴重惡化。特朗普上任以來，從戰略到戰術，從全球到地區，從陸地到海洋，從空間和網絡，從國際政治、意識形态、全球治理、地緣政治、軍事安全到經濟金融、貿易産業、科技教育、外交人文，全面對華施壓、打壓、遏制、圍剿，甚至不斷構築所謂的國際和地區反華包圍圈，中美關系已不僅是烏雲壓城，逐浪滔天，而是面臨冷戰和熱戰的嚴峻局勢。

　　過去中美之間雖有矛盾分歧，但對話交流互動基本得以保持，奧巴馬時代中美兩國有大大小小不同形式的對話140多場，而現在中美官方關系已基本中斷，近乎觸底，雙方之間已經沒有正式對話。盡管中方多次表明态度，發出理性呼籲，但華盛頓置之不理，美國當局特别是蓬佩奧之流的極端反華鷹派政客，幾乎每天都在發出惡化、毒化中美關系的叫嚣，采取打擊圍堵中國和企圖與中國脫鈎的行動，導緻中美關系陷入了建交以來最嚴重的對抗沖突。如果繼續惡化下去，中美關系的後果不堪設想。

　　（資料圖片：美國國務卿蓬佩奧。來源：新華社）

　　二是中美關系已變得空前複雜。過去的中美關系相對簡單，彼此主要是政治、外交和軍事、安全方面的關系，但目前的中美關系已經滲透到各個領域和各個層面，擴散到各種話題。中美關系既有官方的，也有大量民間的，既有政治、外交、軍事、安全方面的關系與糾葛，更有經濟、金融、貿易、産業、科技、航空、旅遊、教育、人文、信息、傳媒等方面的緊密關聯。

　　美國在中國有多少企業和投資，白宮未必清楚；中國一年有多少人去往美國，如何去的，中方也未必完全清楚。在貿易、投資、金融、産業和市場方面，中美關系更加錯綜複雜，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難以分割。這些錯綜複雜的關系抑或涓涓細流，都在不同程度上影響和決定着中美關系和中美利益。美國當局提出與中國脫鈎，甚至不斷威逼美國企業撤出中國，實際無法推動。特朗普的對華經貿打壓，更多傷害的是美國、美國工商企業和美國消費者的利益，成了美國輿論的诟病和笑話。

　　同時，中美關系已遠遠不隻是中美兩國之間的關系，而早已成爲直接影響世界的重大關系。其他一些國家和地區，也在密切關注，試圖從自身利益出發影響和改變中美關系。在美國千方百計威逼利誘和拉攏利用一些國家和地區的同時，一些國家和地區也在想方設法渾水摸魚，從中漁利，彼此時不時形成反華的大合唱和小合唱。一些國家和地區挾美自重，與中國作對，或主動策應美國，這些惡劣表現近年來不斷暴露。所有這些，都在影響着中美關系。

　　三是中美關系已變得空前尖銳。中美關系的緊張、惡化和尖銳，已經不僅僅局限于官方層面。特朗普奉行極端主義，代表了美國一股不可忽視的極端勢力、反華勢力。此次大選，雖然拜登赢了，特朗普輸了，但兩者的普選票數相差并不大，拜登并未獲得絕對多數。

　　（資料圖片：美國總統特朗普。來源：新華社）

　　近年來，在美國政界和媒體輿論層面，即便是民主黨内也有一批政客和媒體不斷對中國的人權以及中國的香港、台灣、新疆、西藏等内政問題颠倒黑白，橫加指責；他們與共和黨的極端反華勢力同流合污，不時煽動反華遏華。在國會層面，共和、民主兩黨議員近年來炮制了一大批反華議案，其數量之多和程度之惡劣前所未有。在思想和智庫層面，一些智庫不斷提出所謂的對華戰略報告，對中國惡毒攻擊，竭力鼓噪反華遏華。美國軍方以及經濟、金融、産業、科技和信息網絡界的一些企業和個人，也基于陰暗的心理，力主封鎖、打壓和斷供中國。美國的情報部門更是不斷抛出所謂的“機密情報”，誣指中國爲“美國乃至世界最大的安全威脅”，制造中國威脅論，污名化中國。所有這些，都造成了美國的對華敵對和美中關系的尖銳緊張。

　　可以預料，拜登上台後美國會發生變化，中美關系也必定會有所變化。共和黨和民主黨在内政外交上從來就有分歧，特朗普與拜登的内政外交政策更有分歧，這些都是事實，但問題在于這種分歧是表面性的、策略性的還是本質性的、戰略性的。如果僅僅是前者，則不要指望拜登會在美國對華關系上會有實質性的改變。

　　拜登上台後的中美關系，大格局難以改變

　　毫無疑問，拜登比特朗普更熟谙國際事務，更了解中國，也因此在美國對華關系上會更加老謀深算，從長計議，不會冒冒失失，輕易出牌。從這個意義上講，拜登入主白宮後的中美關系，将大概率較特朗普時期的不時狂風暴雨會顯得穩定一些，但問題是這種“穩”是穩中向好，還是穩中向壞，還有待事實檢驗。

　　拜登及其團隊遲早會就中美關系發聲，估計既有宏觀的，也有具體的，既有就事論事的，也有戰略性的，既有雙邊性質的，也有涉及多邊和周邊的。拜登上任後的對華關系究竟将會怎樣，人們需要拭目以待，言之過早或盲目樂觀都非理性可信。對中方而言，不僅要聽其言，更要觀其行。但願中美關系能向好的方面發展，至少要改變目前的緊張對峙局面。

　　以下三點值得高度關注：一是拜登所關切的是美國，其所言所行和所代表所維護的，也必定是美國的根本利益，而非中國的利益和關切；二是拜登會以其精明老道和全面盤算行事，他不是目光短淺的商人，而是美國資深政治家和戰略家，他會謀求全方位的運作，包括改善和拉緊與盟國的關系，對華一起發力而不會單槍匹馬對付中國，美國對華關系的暫時放松、言論放松未必等于長期放松和實質性的緩和；三是拜登嚴重受制于特朗普的對華政策，大選以來特朗普及其鷹派幕僚一直在給他設套設局，試圖讓其執政後想有所爲也難以有所爲。

　　也許，在經貿問題、氣候問題、伊核問題等方面，美國會與中國有對話與合作，但這些問題顯然不會是拜登執政的優先事項。在中美關系大格局和特朗普極端反華的大前提下，拜登對華采取冷處理未必不是政策态度的考量和策略。

　　對中國而言，任何時候需要堅持的是着力辦好自己的事，不斷增強自身實力和國際影響力，使之立于不敗之地，而不是指望白宮和華盛頓的人事變動，或者揣摩和指望美方對華政策的積極變化。